“五金工匠走四方，府府县县不离康，离康不是好地方。”一首五金民谣在地处浙江中部的永康传唱至今。
从传说中的黄帝铸鼎到今天的五金产业主导，一部五千年的“五金”史，重重地落在了此时此地，“铸”就了这个“世界五金之都”——永康。
就在这座没有金属矿产资源的小城，在工匠艺人们几十年的捶捶打打下，永康的“小五金”一跃成为现代化的“大五金”……
据统计，在中国每10扇安全门中有7扇就来自永康；在全球每10套电动工具中有5套、每10个保温杯中有6个都来自这里……五金制造畅销全球194个国家和地区，“中国门都”“中国口杯之都”“中国电动工具之都”“中国炊具之都”……是它最大的底气。
可是，作为五金产品的必要生产环节，涉及VOCs排放的涂装工序，曾一度成为影响当地大气环境质量的因素。
在寻求高质量发展的今天，这座“金属”城市如何进一步放大优势，让五金产业继续稳“走”天下？看永康如何在VOCs治理中寻找它的答案。
01推进排污许可改革试点，为何选择这里？
在永康，1049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活跃着近13万个市场主体，4万余家民营企业。生态环境部环境工程评估中心排污许可技术部正高级工程师吴铁告诉中国环境报记者，“永康工业企业数量众多，多为金属门窗制造、金属日用品制造（锅、杯）等五金涂装的中小企业，其挥发性有机物（VOCs）排放呈现点多、量大、面广的典型特征。”
早在2017年，中央环保督察组向浙江省反馈督察意见时就曾指出，永康市655家五金涂装企业中，300家未建废气治理设施，群众反映较多。
“以中央环保督察为契机，永康市组织开展了以整治五金涂装企业VOCs排放为重点的专项行动，通过摸底普查建立起污染源清单，制定了行业整治规范和技术指南，推进五金涂装行业企业的深度整治。”金华市生态环境局永康分局党组书记、局长施海鸥向记者介绍，针对2017年中央环保督察反馈大气环境污染相关重点问题，已全面完成655家五金涂装企业整改任务，关停淘汰323家，关停喷涂工艺50家，安装废气治理设施282家。
随着整治的持续推进，企业主对VOCs已不再陌生。当地走近企业，送技术、送服务，提供技术保障。
《永康市生态环境保护“十四五”规划》也明确规定，加强固定污染源综合治理。严格落实《永康市五金涂装行业挥发性有机物深度治理三年行动方案》（以下简称《行动方案》），全面提升永康市五金涂装行业污染防治和规范化管理水平，进一步建立VOCs污染防治长效机制，促进产业绿色发展。
2021年6月起，为全面推进排污许可制度，生态环境部在部分地区启动开展《关于构建以排污许可制为核心的固定污染源监管制度体系实施方案》试点工作，通过部分地区先行先试，试图探索可复制、可借鉴、可推广的经验。
而永康就是试点城市之一。
吴铁介绍道，“2021年8月，《永康市涉VOCs排放限值企业纳入排污许可管理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发布，正式启动试点工作。”
标本兼治，重在治本。吴铁解释，“以实现五金涂装行业排污许可VOCs量化管控为目标，在永康探索五金涂装行业VOCs量化核算方法并纳入排污许可全过程监管，推动构建以排污许可证为主要载体的五金涂装行业VOCs污染防治精细化管理长效机制，形成一套VOCs管控的‘永康经验’，为破解地区性、行业性的VOCs管控和治理问题提供借鉴。”
02永康如何书写排污许可改革试点“答卷”？
推进PM2.5和臭氧协同控制，加快VOCs排放综合整治，是“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的重点任务之一。
吴铁补充道，“永康作为五金之都，要在门业、杯业、印刷等重点行业企业推广实施低VOCs含量产品源头替代工程。强化工业企业无组织排放管理，建立行业VOCs长效管理机制。”
据介绍，为全面提升永康市五金涂装行业VOCs污染治理水平，永康市成立了排污许可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由市长任组长，生态环境、发改委等多个部门组成工作专班。
施海鸥告诉记者，“本次试点立足永康实际，结合产业特色选取了当地100家五金涂装企业进行试点，其中包括40家杯具制造企业、22家门窗制造企业、18家厨具制造企业、20家其他（健身器材、电动工具、汽车零部件等）五金涂装行业企业。”
根据五金涂装行业特点，永康市制定了《永康市涂装行业挥发性有机物量化核算指南》（以下简称《核算指南》）。“针对中小企业环保管理水平不高、VOCs量化核算方法复杂、排放口覆盖不全、依证监管执法没有抓手管理等问题，提出绩效值法核算全厂许可排放量、登记管理区域核算实际排放量的方法，这样覆盖全、方法简单、核算快。”吴铁解释，开展量化核算有利于促进对五金涂装行业VOCs排放总量的精细化管理。
记者了解到，为从源头减少VOCs产生，永康积极推动试点企业在生产环节使用低VOCs含量原辅材料的替代。“一是在核算VOCs许可排放量过程中，对已完成源头替代（使用的原辅材料VOCs含量低于10%）的试点企业，不许可排放量。二是对采用符合国家有关低VOCs含量产品规定的涂料、油墨、胶粘剂等，排放浓度稳定达标且排放速率满足相关规定的，相应生产工序可不要求建设末端治理设施；使用的原辅材料VOCs含量（质量比）均低于10%的工序，可不要求采取无组织排放收集和处理措施。”吴铁介绍。
在永康开启排污许可试点后的一年，成效初显。截至2022年11月，100家试点企业中，已全部完成源头替代的企业6家，已完成部分源头替代的企业31家，其中源头替代比例大于50%的企业23家。
03从“中国五金之都”走向“世界五金之都”，永康有信心！
永康建成五金之都，从无到有，是一任接着一任干出来的。
就在近日，永康举行了五金产业高质量发展论坛。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如何不断地推进五金产业向着更高、更深发展？
施海鸥向记者介绍，依据《行动方案》，在试点过程中，永康优化VOCs治理设施，强化过程控制，“如加强含VOCs物料全方位、全链条、全环节密闭管理，减少工艺过程无组织排放，加强设备与场所密闭，科学设计废气收集系统，提高废气收集效率。”
图为《核算指南》编制组成员在试点企业现场调研试点进展情况 评估中心供图
此外，建设高效处理设施，逐步淘汰低温等离子、光催化、光氧化等低效治理技术，结合排放废气特征、VOCs组分及浓度、生产工况等实际情况，推动试点企业逐步采用“吸附浓缩+燃烧”等高效治理工艺。
“为使五金企业严格控制VOCs无组织排放，《行动方案》提出企业需对末端治理设施进行优化升级。”吴铁补充道，《核算指南》中对核算VOCs许可排放量的绩效值进一步收严，通过收严绩效值来降低VOCs许可排放量。
截至2022年11月，未完成源头替代的94家试点企业中，73%已完成低效治理技术的淘汰。
“为创新生态环境监管模式，本次试点工作构建智慧环保管理平台，逐步建成基于排污许可的涉VOCs企业数字化管控系统，对试点企业的产污、治污设施运行状态实施24小时实时监管。”施海鸥说，变“末端监测”为“全过程监测”，实现了污染源末端管理向全过程监管的转变。
从以生产保温杯、滑板车、拖把等小“五金”为主业，到形成车业、门业、电动工具、电器厨具、装备制造和新材料等产业为主的现代大“五金”产业集群，一心锐意发展的永康已成为全国规模最大、市场影响力最强的五金产业基地，目前正向着“世界五金之都”的目标奋勇迈进。
谈及排污许可试点工作如何改进，吴铁建议：
一是进一步深化试点工作，扩大试点范围和行业，健全VOCs量化管控体系，为下一步完善排污许可技术规范体系提供思路，也为与总量、环境统计等制度衔接奠定基础，强化对涉VOCs行业的依证监管，为“十四五”VOCs减排提供坚实保障。
二是开展排污许可执法检查清单研究，设计通用行业和重点行业排污许可可视化、规范化、流程化的执法检查清单，规范检查流程，提升排污许可证后监管执法的效率，并组织开展典型行业排污许可清单式执法检查试点，不断优化排污许可执法检查清单，向全国全行业逐步推广。
在日复一日的千锤百炼中，五金在天地间升起烟火，经由工匠精神的传承与拉近，一代又一代，传统的记忆与力量从未走远。
而永康也将在排污许可试点已有经验基础上，在高质量发展的道路上一代又一代地继续传承。
一件件走向国际、见证经典的“永康制造”，成为“永康答案”的最好诠释。
从粗放走到精细，从产品走向品牌，从“中国五金之都”走向“世界五金之都”，永康有信心，更有底气！
